泽阳城头的硝烟尚未散尽,青灰色的城砖上还凝着未干的黑血与骨屑,晚风掠过,卷起几片焦糊的旗帜碎片,落在崔小玄沾满尘土的衣襟上。他倚着城头残破的夔首雕像,望着远处渐渐隐入夜色的魔兵溃逃方向,八爪炎龙鞭垂在身侧,赤链上的火焰余温未散,却少了几分战时的凌厉,多了几分疲惫。
“还在盯着城外看?” 程水若提着食盒走来,裙角沾着些许泥点,却丝毫不减娇俏。她将温热的米粥递给小玄,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腕,察觉其掌心仍在发烫,不由蹙眉:“灵力耗损这么严重,怎么不多歇歇?”
小玄接过粥碗,暖意顺着指尖蔓延至四肢百骸,他望着水若鬓边沾着的草屑,伸手轻轻拂去:“总觉得骷髅老祖不会善罢甘休,那十三座地狱魔塔虽毁了九座,可剩下的四座若让他重新修复,下次来犯只会更凶。”
正说着,飞萝踏着月色从城梯走来,紫犀钗在发间泛着莹光,她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:“刚从方少麟库房里找到的《大泽地形志》,记载着古战场深处有座‘陨星台’,据传是太古玄狐玄玄子当年封印邪物之地。骷髅老祖一直想破开封印取邪物之力,之前魔化四十万降兵遗骸,恐怕就是为了积攒破印的阴气。”
崔小玄猛地坐直身子,粥碗在手中微微晃动:“玄玄子?就是楔子里提到的太古散仙?他的封印之地若被破开,后果不堪设想!”
飞萝点头,指尖点向羊皮卷上的红点:“陨星台恰在骷髅老祖巢穴‘地狱之渊’的正下方,我们若能赶在他修复魔塔前找到陨星台,或许能借玄玄子的残阵克制他。不过……” 她话锋一转,望向城外漆黑的密林,“那一带瘴气弥漫,还藏着不少魔化的异种骷髅,比之前遇到的骷髅巨怪更难缠。”
程水若闻言,将辟邪霹雳从怀中取出,碧色的珠身在月光下流转着微光:“我这辟邪霹雳能破瘴气,再加上冰麒麟的冰焰,定能护大家安全。” 夏小婉也从城后赶来,土灵笛在手中转了个圈:“我能召唤土精探路,还能布下土遁禁制,若遇危险,大家也能及时撤离。”
几人正商议间,城中忽然传来一阵骚动,伴随着百姓的惊呼。崔小玄起身望去,只见城主府方向亮起一道黑色光柱,直冲天际,光柱周围的房屋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瓦片碎裂、木梁腐朽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。
“是噬魂瘴!” 飞萝面色骤变,紫犀钗在掌心嗡嗡作响,“骷髅老祖没走!他在借残余魔塔的力量催动噬魂瘴,想吸走全城百姓的生机修复自身!”
崔小玄握紧炎龙鞭,赤链上重新燃起火焰:“我们去城主府!绝不能让他得逞!” 程水若召唤出冰麒麟,淡蓝色的冰雾在身前凝聚;夏小婉吹奏土灵笛,十数只土精从地底爬出,围在众人四周;飞萝则展开羊皮卷,以紫犀钗为笔,在卷上画下一道传送阵纹:“这是短途传送阵,能直接到城主府前庭,节省时间!”
阵纹亮起淡紫色光芒,将四人笼罩其中。眨眼间,几人已出现在城主府前。此时的前庭已是一片狼藉,地面裂开道道深沟,黑色瘴气从沟中涌出,缠绕着奔逃的百姓。骷髅老祖悬浮在半空,黑袍在瘴气中猎猎作响,他手中握着一枚黑色骷髅头,正是之前从地狱之渊带出的魔器,此刻正不断吸收着瘴气与百姓的生机,头颅上的眼窝亮起猩红的光芒。
“又是你们这群小娃娃!” 骷髅老祖狞笑一声,黑袍一挥,数道黑色瘴气如毒蛇般射向四人。程水若立刻让冰麒麟喷出冰焰,冰焰与瘴气相撞,发出 “滋滋” 的声响,瘴气遇冷凝结成黑色冰晶,摔在地上碎裂开来。
飞萝趁机将紫犀钗掷出,钗身化作一道紫电,直刺骷髅老祖心口。骷髅老祖侧身避开,却被紫电擦中肩膀,黑袍顿时燃起紫色火焰,他怒喝一声,将手中的黑色骷髅头掷向飞萝。
崔小玄见状,挥鞭缠住骷髅头,炎龙鞭上的火焰与骷髅头的瘴气相撞,爆发出刺眼的光芒。他奋力将骷髅头甩向一旁,却见骷髅头在空中炸开,无数黑色碎片飞溅,每一片碎片落地,都长出一株黑色的怪草,怪草迅速生长,缠绕向众人的脚踝。
“是腐心草!被缠住会吸干灵力!” 夏小婉急忙吹奏土灵笛,土精们扑向怪草,用身躯将其压碎。可怪草生长速度极快,刚压碎一片,又有新的从地里钻出。
程水若见状,从怀中取出土灵笛递给小婉:“用我的灵力!” 她运转水灵真气,将灵力注入小婉体内。小婉笛声陡然拔高,土精们身形暴涨,不仅压碎了怪草,还在地面筑起一道土墙,将瘴气暂时阻挡在外。
崔小玄抓住机会,纵身跃起,炎龙鞭如火龙般缠住骷髅老祖的脚踝,奋力向下拉扯。骷髅老祖重心不稳,从空中坠落,狠狠砸在地上。飞萝立刻结印,地面亮起阵纹,将骷髅老祖困住:“这是玄教的锁魔阵,能暂时封印他的魔力!”
骷髅老祖在阵中疯狂挣扎,黑袍裂开,露出里面布满符咒的骨躯:“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?待我吸收完城中生机,便是你们的死期!” 他口中念动咒语,阵外的瘴气开始向阵中汇聚,试图冲破阵纹。
崔小玄望着阵中不断变强的骷髅老祖,忽然想起怀中的七绝覆。他犹豫片刻,还是将面具取了出来 —— 这枚能吸收邪恶气息的魔器,此刻或许是唯一能对抗骷髅老祖的办法。他将七绝覆戴在脸上,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体内,周围的黑色瘴气竟开始向面具汇聚,被其吸收转化为魔力。
“你竟敢用魔君之覆!” 骷髅老祖见状,眼中满是惊骇与贪婪,“那是我的东西!快还给我!” 他挣扎得更加剧烈,阵纹开始出现裂痕。
崔小玄忍着魔力带来的反噬,将转化后的魔力注入炎龙鞭,鞭身爆发出耀眼的赤芒:“这东西在你手中只会为祸苍生,今日我便用它来除你!” 他挥鞭向阵中抽去,赤芒与骷髅老祖的瘴气相撞,发出震天的巨响。
阵纹在巨响中破碎,骷髅老祖被震飞出去,重重撞在城主府的梁柱上,喷出一口黑色的血液。他挣扎着起身,望着逐渐逼近的四人,眼中满是不甘:“今日算我栽了,他日我必卷土重来!” 说罢,他化作一道黑烟,消失在夜色中。
瘴气渐渐消散,城中的生机不再流失。百姓们围拢过来,对着四人连连道谢。崔小玄摘下七绝覆,只觉一阵眩晕,幸好程水若及时扶住他。飞萝检查着他的状况,皱眉道:“七绝覆的魔力太过霸道,你强行使用会伤及根基,接下来几日需好好调息。”
方少麟与黎山老母此时也赶到城主府,见危机解除,皆是松了口气。黎山老母望着城外的夜色,沉声道:“骷髅老祖虽逃,但陨星台的危机仍在。我们需尽快联络玄教援军,一同前往地狱之渊,彻底摧毁他的巢穴,守住玄玄子的封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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